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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醉酒（第1页）

在蒙古包里喝酒没法儿不醉，那是醉酒氛围和歌唱的氛围，坐在蒙古包里象办公室里的勾心斗角和用一大堆电器制造出来的音响效果，你会把你平时的日子对比得很不堪，很没劲，很假，很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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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古包里喝酒并不像我们平常所想象的那样，是大碗大碗地拼碰。

相反，蒙古人喝酒用的是极小极斯文的盅（或许是照顾我们汉族人的缘故？）。

他们喝酒的气氛很宽松，用很小的盅给你倒酒，并不逼迫你喝，只不停地说：

“满上满上，喝不喝在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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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人听着舒服，也觉得在理，于是就任人一次一次地加满酒杯。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越是小酒杯越容易让人喝醉，不知不觉就喝了许多，到后来多一杯少一杯已经无所谓了，甚至自己人跟自己人对着干起来，我们还主动挑衅向人敬酒，反客为主地大包大揽，忘了自己平时是几斤几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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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喝酒，酒桌上是歌声不断的。

蒙古女孩的嗓子极为高亢，声音里有一种尖而有力的东西，穿透力极强，她来到蒙古包里给每一位客人唱歌，她站着，我们坐着，虽是她给我们敬酒，但我们全都集体仰脸看着她，好像学生在听老师讲课，需仰视才见。

那女孩穿着深红色蒙古袍，腰带和滚边是金黄色的，剌目而且灿烂，有一种纯朴与辉煌浑然一体的感觉。

她的嗓音很高，是“剌破青天”

的唱法，她唱歌的时候给周围空气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不得不进入她的磁场当中，目光和心思全都跟着她转，她唱的是蒙语歌，我们一句也听不懂，但当她的声音在高凌晨区徘徊，久久不肯离去，我脑子里出现了一只翱翔的鹰，一匹孤独的狼，草原的歌声是非常具有表现力的，而且我惊奇地发现，草原男人的歌声比女人更缠绵，是那种柔柔的绕在舌尖的唱法，男人的柔情比女人的柔情更容易打动人。

唱一支歌就得喝一杯酒，这是规矩。

不知不觉，我已喝到了脸色煞白、喝倒了算的程度，那时候，胆量也上来了，豪情也上来了，连自己是个女的都给忘了，吆五喝六，大声挑衅，让别人舔一下酒杯我就能干一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仿佛不是从我体内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一个别的什么地方。

后来我知道，那就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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